字太小　　看的累　　算意见不？

我看得真不是时候，正在你刚编辑完字号的前一分钟看完，这把我的眼睛累的。呵呵。但还是坚持给看完了。

一般政治性比较强的小说，我认为比较难写，但你写的这个局，在故事情节上很吸引人。以“我”的口气写，心里描写很丰富。

期待下文......

无为真是道上的人
学习了

　　字大了点　看的也不太累了　但是否每段起要空两格呢　这样有点乱　
　　还有２里面的５段翁翁应为嗡嗡吧
　　不好意思又找大师毛病了

局

1．

最近的种种迹象表明，我已经初步具备了狗的一些特征，比如下巴变长眼圈变黑嗅觉异常灵敏。更为可怕的是在我静听的时候，两只耳朵可以直挺挺地立向脑后，精神集中时我甚至可以听见蚂蚁窸窸爬行的声音。正是由于我的这种敏锐的听觉，使我陷入了泥沼无法自拔。

那天，我随同清水县委书记高青山去S市参加经济发展交流会。忙碌了一天，浑身骨架有些松散。晚上在欢迎晚宴上又见到了几个临县的县委办主任，大家在一起自然不能少喝，回到宾馆时夜色已经很深了。记得那是一个月色朦胧的晚上，宾馆前面的树木蓊蓊郁郁，投下来的影子如一个个凸起的山峦，有些阴森的感觉。芙蓉花薄薄的花瓣小伞一样撑开着，温柔甜蜜的香气四处弥漫着。宾馆的灯光从树隙间筛过，和月光交辉在一起，神秘宁静。我目光注视到二楼的一个窗口，那是高书记下榻之处，刚好窗口闪过一个结实的身影，随后窗帘缓慢地合拢了。

这时，我觉得确实疲惫了，回房间休息。

二楼的长廊中，灯光幽暗昏黄，我走在灰花地毯上脚步的摩擦声在寂静中扑入耳膜蹭蹭的响着。忽然，一丝细微的声音从门隙中交织入耳，我心跳有些加快。听力马上追踪上了这声音。那是一个女人兴奋亢进的呻吟，一种放荡陶醉的叫声滋滋爬进耳朵。一些尖针刺得我头皮倏倏的痛，然后在全身漾开，使我身体上的汗毛惊悚地立起。

这声音正是从高书记的房间中传出，我听出这是我非常熟悉的声音，尽管只有几句单调的重复，我也可以判断是棋子。我吃惊得张大了嘴，不可能的。我把耳朵靠近房门，这时却没有了声音，耳边只有过道里的热气流呼呼流动，掀动耳膜焖鼓一样的响。我感觉血液在体内急速涌动，如海浪跳起来拍击礁石，猛烈冲击着我的骨骼。

我在门前立了多久现在回忆不起来了。后来我还是怀疑自己的听觉错乱，对自己说，不可能是棋子。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脚下突然窜出一只黝黑的狗，凶恶而丑陋地注视着我。它的眼睛是两团漆黑的洞，发出更漆黑的光晕。我本能地跨出一步，那只狗翘耳而坐，警觉而又可怜。

那是头上的灯把我的身影幻在地毯上的影子。

我决定回到二楼大厅去等候房间中的女人出来。我拣了一处昏暗的角落，坐在沙发里吸烟。

我跟随高书记外出开会已经许多次了。两年前高书记由玉田县县长调任清水县任县委书记，那时我第一次握到了高书记的手。高书记个头不高，身材适中，任命书上标明38岁，但看起来要年轻一些，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刚毅干练，胸怀谋略。欢迎高书记的仪式自然不能有乐队演奏和请礼仪小姐献花，但我还是叫县委办布置了两只巨大花篮摆在县委大门里侧，上书条幅：热烈欢迎高青山书记。高书记逐一与县四大班子成员握手后，俯身到花篮前轻轻嗅了下，说了句：很香。我感觉我的这点小机灵没有白费，在高书记和我握手时特地表白，清水的前程一定会在高书记的英明领导下象这马蹄莲一样，走向吉祥如意。高书记腾出另一只手拍了我的手背一下说，我还没有开始工作，英明不英明只有在实践中检验，但让清水走向吉祥如意是我们大家的心愿。不过以后这种迎宾花就不要搞了，一则这个花消不值得，二则我不是宾客而是主人。我的个头比高书记高出一头，高书记同我讲话时并不看我，而是侧身面向大家。听了高书记所讲，我觉得特别在理，心里暗想以后做事要考虑周全。

接下来的事情，让高书记很满意。高书记了解了基层的具体情况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补发了拖欠一年多的乡镇教师工资，赢得了知识分子的拥护。我把高书记为乡镇教师解决实际困难的事情，稍加文学加工，发表在市报上。高书记找了我，教育我做事要实事求是，不要添枝加叶，鼓励我继续努力工作。

当第四支烟燃到一半的时候，楼道里还是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女人的身影。莫非刚才听到的只是我的幻觉？

这时的一个电话使我的怀疑永远的失去了答案。

2．

马七的脸原本是油光细腻的，尤其是在橘红色灯光的影射下脸上的汗毛显得融融的。可是现在他却带上了一付面具，那种锰铝合金的面具，在如水的月光下寒光粼粼。随着他说话，面具一张一合，可以透过一排排细密的气孔隐约看见他的嘴和红润的舌头，可我奇怪凭我特殊的听觉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但我感觉到马七在发布命令，一道追杀我的命令，只不过他是用眼睛发布的。因为我看见那些黑衣人已经挥舞着弯刀跃起朝我扑来，月光在刀刃上刺眼地流淌。我必须逃命，我惧怕马七藏在微笑里的思想。

我在奔跑的时候想到的都是我的内心的一种美好祈求，希望马七喊停追杀。因为我已经精疲力尽，每跑一步都要扯动全身数百根神经，这些神经束如极具弹性的纤维把我的手脚拽向大地，脚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登离地面。我之所以能够再次跑起来，完全是我绝望中求生的本能所驱使。在接连摔了几个跟头之后，我发现支撑起身体时我的手臂很有力，索性便用双手着地和双脚交替着跑，居然觉得轻松了许多，速度也快了许多，于是我把这种姿势发挥到极致，很快就把追杀者们远远甩在了后面。看着天边渐渐泛起的熹微，我收住了跑姿，立将起来。直到这时，我才感觉刚才的姿势与狗的跑姿是一样的。管不了那么多了，能够安全存活已经不易了。我狡猾的嘿嘿笑了几声。

什么好事值得大清早自己偷着笑？我被推醒，棋子打着长长的哈欠。

哪有什么好事，没把我弄死就已经不错了。我完全醒来，有些庆幸。

不是梦见自己当局长了吧？棋子的眼睛中有一种狡黠的光。

是啊，***这个局长把我折腾得够呛。

我在副主任这个位置上已经做了四年了。县委办公室副主任，这个看似冠冕堂皇的角色，其实蕴藏着许多人无法了解的辛酸。下面几乎没有兵，事情基本都得自己身体力行。我这个人看来已经胜任这个角色了，第一，文笔还可以，组织个讲话材料比较轻松；第二，为人属于诚实加油滑，在领导面前虚怀诚实，在处理一些横向和纵向的事情上则得体的精练和圆润。会议上，领导在台上念我写的稿子，我在下面极其认真地做记录。平时，我从网上报纸上摘抄的笔记资料已经落得比我个子都高。对于政治，必须得和上级保持一致，不能自己有独特的思维，个性的思维没有经过实践的检验，不可能有一定高度。

现在的主任和我同岁，但他刚从基层提拔上来，暂时没有提升或者调动的可能。我只能蜗居于此位置了。

安逸的局面就在三天前发生了转机，也就由此产生了一个无形力量的漩涡，导致了一些人在漩涡中处于失重状态以至于无法自控，这其中也包括我。五月八日早晨，油子在我还没从被窝里爬起时给我打来电话。有重大事件发生了，交通局的明路局长昨天夜里发生车祸，去见马克思了，现在一些人已经开始活动这个位置了。油子是我大学的铁哥们儿，现任县教育局副局长，局长老刘因为有病长期修养，由油子主持工作，这个主持工作可不同于临时带管，基本就是局长的接班人。我和油子无话不谈，一些敏感的话题往往都是他在第一时间透漏给我的。我打趣到，那你还不赶紧活动，你不怕我抢了你的位置？

哎呀，我说大K这个时候还有心玩笑，我昨晚想了半宿，我觉得你还是比较有希望的。我仔细分析了交通局原班子人马，副局长老马马上就退休了，另外一个副局长刚提拔还不到半年，所以就地提拔好象不太可能，那只有从县各局和党办以及各乡镇产生了。

听了油子的电话，我木了有一阵子。大K是我在大学时的外号，是大家以为可以和卡夫卡笔下的土地测量员K称兄道弟而得。开始思考之后，我感觉心跳加速，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棋子对着镜子化装，很认真地扶正每根眉毛，用一只指甲大小的梳子仔细梳理。长发从肩上披到腰际，柔滑细嫩的肩臂轻巧地扭动着。说实话，镜中的棋子的确仪态万千风情万种。

我发现你的眼神有些怪异。棋子说。

你昨晚去哪里了？我盯着她。

晚餐后我就回来了，一直没出去。看了会儿电视洗浴睡觉。怎么了？

哦，我去叫高书记用早餐。你马上也来吧。

这里我说明一下，棋子是我妻子，清水县委宣传部副部长。这次随同高书记负责清水县的对外宣传。由于高书记睡觉害怕声响，一般我们随行人员都住在他的隔壁。我在昨天办理房间登记时，共要了三间房。三楼的303，二楼的203和202。

洗盥的时候，我对着镜子看了看。眼窝四围有一圈黑晕，并且很深的凹陷进去，两腮消瘦如刀削，下巴明显地向下延展，如同一只雄壮而无奈的狗。

还好，只是量的积累还没有突破质的飞跃。

昨晚打来电话的是高书记，让我去机场接一下玉田县的张书记，他说航班在22：40 抵达。我当时看了一下表，还有五十分钟，从宾馆到机场正好四十分钟。没办法，必须服从。

高书记房间的女人能是谁呢？在去202的路上，我努力想得出一种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我敲开了202房间。高书记已经起床，正虚在沙发内看早间新闻。我以很慢的速度说，高书记昨晚一定休息得很好，从您的脸上可以看得出来。书记抬头看了看我，看来你没有休息好，有什么心事吗？没有，我说。昨晚我忽然想起您的发言稿中有个地方需要根据新精神改动一下，就熬了点夜改好了，您再过过目。 

书记抬手表示不用了。

高书记的大会发言赢得了热烈的掌声，其中谈到的人文立县协调发展的观点和事例也成了会议讨论的焦点。需要说明一点，尽管发言稿是我起草的，但提纲还是高书记亲自拟订的。特别是发言中讲到的调动领导干部的积极性，使其自觉投身到经济建设并将个人的特长发挥到极致的事例没有过多渲染的成分，这些事例虽然我听过不只一遍，但这次听还是被高书记的谦虚品格和激昂言词所感动。我也同时联想到自己的领导艺术，又一次暗暗感到惭愧。

的确，高书记具有非凡的领导才能，而其运筹帷幄以静制动的缜密思维更使人觉得高深莫测。这一点也许正和他的棋风相吻合。象棋是高书记喜欢的智力活动，虽然很少见他出手，但暗地里流传着他制胜绝招：反宫马开局经过温和的周旋和并不血腥的撕杀，逐鹿中原进而兵临城下直取王座。反宫马开局是许多象棋爱好者所不愿应用的，主要是因为在防御疏漏的情况下容易受攻击。曾听说有一次在与市里一位象棋名流的对战中，高书记照常布出反宫马，那位象棋名流以为有机可乘接连发动攻势，但几番试探后发现对手经营缜密步步为营无机可乘，想退却重整思路时，已被高书记抓住纰漏反击擒获冲锋马，陷入不可收拾的地步。事后，名流感叹：循马半壁河山，运筹起落之间。有一次，高书记突然问我一个问题：象棋的特点是什么？作战依靠什么？这个问题叫我始料不及，也就随意应答：特点是局势变幻莫测，作战主要依靠出奇制胜的招数。高书记淡淡一笑，说，特点嘛就是你的思维中必须包含对手的思维，使他陷入你设下的局中或者迫使他为挣扎必须走入你的局中，作战主要依靠你棋子的位置。

经典，我暗自佩服。看来我不适合下象棋，因为我找不到最佳位置。

高书记上任不到三个月，为了县人大、政府、政协换届工作打好基础，进行了一次较大范围的副科以上干部的调整。当时担任县委办主任早就被确定为副县后备力量，所以有可能被提拔到重要领导岗位。那么，我也就有可能顺理成章地接替主任这个位置。我对工作有热情有能力，尤其是在高书记来了以后，我极力把工作考虑全面，力争做到不失误。有一次跟高书记陪同市委季书记下去检查工作，尽管我事先同乡长和乡党委书记布置了完善的接待方案，还是发生了一点意外。二道沟乡北坡村由于忽视生态环境建设，把土地在没有任何监管措施的情况下，租给了一个外来人员进行化工原料生产，结果污染了地下水资源。当地水质变涩并致使农民经常性地拉肚。这个情况乡里也想了一些办法来治理，但成效不十分明显，乡里也没有把情况及时汇报给县里。结果季书记突发奇想去了林子后面的北坡村，由于事先没有进行周密安排，导致了十几个农民向季书记集体告状。季书记的眼光转向高书记时，高书记很尴尬，眼睛乜视着乡长和书记，我吓得赶紧溜到一边。

回到县里，高书记找我谈，做事要仔细考虑周全。言外之意，我工作上有疏忽。

我知道，提升县委办主任的机会白白地遛了。

干部任用的结果，二道沟乡的乡长和党委书记同时被降职调到其他乡镇，同时调整了全县128个副科以上的职位，我维持原岗位不动。从基层调上来的一位乡长做了我的上司。

高书记在选任干部的会议上指出：要把那些端正做人、想做事、会做事、能做事的人“拿”上来，让他们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为清水县做出贡献。

3．

人生，总面临许多选择，但真正的抉择也许就那么一两次，如同下棋一样，一旦时机不成熟或者运筹失误，直接的结果只能是在困境中挣扎而最后也摆脱不了失败的命运。位置是木偶身后的那颗操作线，关系到你是站着还是趴下。前些日子，一位副县长被改派为调研员，原来精神抖擞红光满面，做了调研员马上就萎靡起来，住进了医院而且再也没出来。心病导致身体疾病。做官，是为了为自己争得个平台和机会，也是争得把自己熔于社会发挥更大优势的机会。

这次我一定要把握好这个机会。交通局局长这个位置是最佳的吗？

我在反复掂量了应该表达的意思之后，趁送文件的时机向高书记表明了我的野心，表示自己希望下基层锻炼一下，把高书记这些年的教导真正的应用于实际。我觉得高书记当然明白我所说的锻炼是指去交通局任局长。

高书记抬头看了看我，我的确看出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欣慰。小田很好嘛，工作很努力。想去交通局锻炼丰富一下想法不错，组织上会考虑的。

偷着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给油子打电话。油子说，这种事还用我教你吗？我说你也知道凭我在党办这几年够自己开销就不错了哪会拿出一大笔。油子说，既然你想总应该有办法。我把各种关系通盘捋顺了一遍，除了MONNY，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但钱这东西是咬手的，弄不好就直接把整个身体吞噬的。对于声名正旺机会多多的上级直接送去自己认为不少人家认为小鸟的数目，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弄得没面子。

思绪乱得如一团麻，头木成一只木桶，耳边翁翁响着城市的噪音还有我自己咚咚的心跳。窗外，银杏树叶在雨后亮晶晶地活跃着，芙蓉花氤氲的浓郁芳香强烈刺激着鼻孔。忽然我听见一种声音爬进耳膜，若有若无。凝神静听，是一种干燥气流带出的嘲讽的笑声，在空气中流成许多股后涓涓散开。我终于在芙蓉树层层叠叠的叶子间找到了那个嘲笑我的家伙，是一只肥胖的长着黑色斑点的大猫。它目光乜斜卧在两颗树的交接处。奇怪，它竟然身下空无一物，悬空而卧。我感觉惊悚。

你是谁？我问。

猫说，还没高升就忘记了老朋友了？我是迈克呀。

原来是迈克，这个可恶的家伙。不过它今天好象有肥壮了一些。

我对猫存在着惧怕心理，它们应该属于灵怪之类，也许是某些浑浊灵魂的重生。猫应该更多的和女性联系起来，比如很多女性都有着喜欢猫的习惯比如女性和猫的走路有着空缈的共同点比如女性的声音女性的庸懒都和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我始终不知道迈克的性别。马七已经不经常见到，大概他忙于其他事情。但他没有忽略对我监视和监督，只是这些事情都有迈克出面。每当我从昏昏睡梦中醒来，总要轻轻地摇头把分裂的几块具有思维神经束的头盖聚合起来，这时迈克总卧在我身旁。它的一只眼睛完全闭着，另一只眼睛却乜斜着，我知道即使它在睡梦中也不会忽略我，我就躺在它那只半睁半闭的眼睛中。我想逃脱迈克，在一次周密的计划后，我沿着高山向上攀爬。我准备了必要的登攀工具包括绳索、鞋子和带有很强粘附力的手套，还有一只小稿，我可以用它在峭立和无抓握之处来击碎山岩凿出一个凹陷之处好让手有所把握。山岩都是黑色的如同巨大的煤石，在月色的照射下泛着刺眼的油光，棱角处涂着的月光如同寒剑锋利的刃。精疲力尽地爬上顶峰时，我看见一轮模糊的太阳正冉冉升起，四围罩在一种橘色的光晕中，那光晕温和地流淌着。除了远处的流水近处的鸟鸣，似乎还有一种声音，我想静听其实已经用不着了，因为我分明看见迈克正伏在顶峰，打着均匀的鼾声。麦克手中准确地说应该是爪中握着一根很粗的绳子，分支出几根分别顺向山崖，其中一根正是我刚才所依靠的攀援而上的那根。我感到一丝恐惧。

我的生活一直罩在迈克的影子里，我感到烦闷。

县委李书记打电话来让我过去一下，李书记是主管党群的副书记，但基层称呼领导没有带出“副”字的习惯，自然我们都称呼李副书记为李书记。我头有些痛，肯定又是发言稿之类的交待。说实话，对于领导的发言稿，我已经轻车熟路。一个领导一套路数，有喜欢通俗一些的有喜欢多些文采词藻的有喜欢按纯公文形势写的有喜欢立意结构新颖一些的，但关键的是很少有直接通过的，都要改了又改。从组织部长门前经过时，门没有完全关闭留了一道缝，恰巧我看见一个家伙堆着一脸明显的非自然的笑在对部长说着什么，部长也微笑似乎听到了赞扬的话。我知道肯定是一个阿谀奉迎的家伙在讨部长的欢喜，心里暗自骂了一句：奴才！当我走了几步时忽然感觉不对，哎，那家伙怎么像我呀？穿着打扮和我一样，个头也一般高，而我分明站在走廊里并没有坐在部长面前呀。怎么回事？我决定折回看个究竟。我装作回去取资料的样子往回走，但此时部长的门已经完全关闭了，我看不见里面坐着的那个家伙到底是谁。我只有发挥特长，聚精凝听。里面的声音很小，如飞舞着几只苍蝇，声音模糊。我还是听得到我自己在里面说话。

我觉得晚上应该到部长家里去一趟了。

4．

我经过仔细的逻辑分析，感觉上次在202室门前听见声音的事有许多疏漏无法解释。第一，我从花园进入宾馆，为什么不去我自己的三楼的303室而径直去了2楼，是走错了还是因为202室在2楼，我希望发现一些什么？第二，我听到类似棋子的呻吟为什么不马上敲门？从自己不能确定的心理考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没有马上给棋子打电话或者直接去303室查看棋子是否在房间？还有每个房间的钥匙是我分发给每个人的，我在分发钥匙的时候，有没有故意发错的可能呢？难道是我从中布下的局？如果这真是一个局，那么棋子扮演的什么角色呢？她是一枚真正意义的棋子吗？再有，高书记点名叫棋子随从对外宣传，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那么，那天晚上在高书记房间里的女人是棋子吗？或者根本就不曾有什么女人的呻吟，只不过是我的一种幻觉？

想到局，我突然感到有些害怕。想到高书记的棋技和他手中的棋子，如果真是我设的局，能不让高书记看穿吗？

我现在就如卡夫卡笔下的土地测量员K怀着虚荣和一击即破的责任在城堡的外围游荡，对自己说不要失望，甚至对你并不感到失望这一点也不要失望。进入就在视野里的城堡，已经成了巨大的难题。欲望在我的心里堆积着，缓慢地堆成一小座沙丘，而这些沙细细流淌着，彳亍脚步。

棋子的声音再次颤颤的飘入耳中。

田在田是农电局的副局长，外号大熊。也是这次暗中角逐交通局局长几个人中的重点人物。大熊今年三十四五岁，膀大腰圆，一米八的个头，说话粗声大气，喝酒能喝一斤半，其实他整一瓶酒时他也迷糊，我就曾亲眼看见他喝过酒后闯了女厕所的情形，惊起里面一波尖叫。我之所以把大熊列入重点排挤对象，主要的是听说市里管党群的齐副书记是他表哥。他能眼看着局长的交椅白白地交与他人？油子告诉我，大熊昨晚去了高书记的家，是在天黑以后去的。不过每看见手里拿东西。

这年头，谁还拿什么烟阿酒啊之类的。我嘲笑油子。不过我说油子，我和大熊比，谁更有优势？

论资历，你胜出一筹，论水平，你高他一等。论横向关系，你输他两分，论纵向关系，你输他三分。油子满里斯条的分析。

那你说的一筹一等相当于多少分呢？我急切想知道自己的地位。

油子说，一筹一等相当于二分，你总分输他一分。

这么说，大熊比我有戏？

都说人若有心事，喝酒就容易醉。另一说，喝酒经常醉的人，实在，值得交往。我就属于一喝便醉的人，不知道是由于心事重还是实在？但大熊给我的感觉是比较豪爽，按照古书上的说法是大腕喝酒大块吃肉的好汉。

油子、大熊还有我，此刻正坐在“居仙斋”喝酒。事先说好的，每人先来半斤，42度。我知道，他们俩绝不会仅此半斤就结束。这不，还没等手中的酒喝完，他们就又叫了两个半斤，每人一个。油子到底有多大酒量，至今我也没讨着底，反正没见他喝多过。按他的说法，小酒天天有，心情不发皱。有一次我喝高了，半夜把尿撒进我家的大衣柜里，遭到棋子的一场痛打。事后，棋子把我的“英雄事迹”和油子讲了，油子说，大K心情发皱，该挨笤帚。

我感觉心情不皱呀。

哎，我说田局，你说大K心情皱不？油子问正在掰螃蟹腿的大熊。

千万别象娘儿似的瞎寻思。你看我吧，啥也不多想，到时候该有你的自然会有你的。大熊说。

这么说，你就等坐局长交椅了？到时候可忘了请我喝酒啊。哎，你说田局的命怎么这么好，小酒喝着小歌唱着小姐抱着，就坐等升任了。我朝大熊举了举杯，教我点秘诀，有机会我也争取一下。

大熊倒是很谦虚。行了吧，老兄。谁不知道最有戏的是你老兄，我资历浅，哪能和你比。要说抱小姐嘛，可能比你还强。

早就听说熊局功夫硬，久经沙场，百战不殆，我甘拜下风。昨天我一个朋友和我说起个事，说市里一个什么酒吧来了个妞儿，活好，有绝活。那绝活不用你试，光听都叫人忍不住。我说的这个事确实是市外事办的眼镜刘跟我说的。那小子说的时候一副谗猫相有种垂涎欲滴的感觉。

大熊显然来了精神，跟我要酒吧名字。于是我拿起手机给眼镜刘打电话。眼镜刘在电话里又添枝加叶地给我介绍了一些情况，我哼哈应付了一阵子。放下电话，我说：根据地。

我们又胡乱地说了些关于乡企局李麻子在大松乡搞规模绿色食品工程示范往山上涂绿色颜料是弄虚作假糊弄领导眼光还是统筹考虑长远发展的需要，以及马副县长的书法和篆刻艺术到达了什么水平能否一平尺值一万元的话题。半斤白酒之后我又整了三瓶啤酒，感觉晕沉沉的。我感觉不能再喝了，晚上还要安排玉田县的一个考察团的饭局，李副书记要参加的，我还得在领导敬完酒后负责把客人的酒量发挥到最大极致这项工作。我不能再喝了，我对油子和大熊讲，而且我还要去桑拿房蒸出一些酒气。

大熊已经喝的差不多了，宽大的脸庞上的红晕正油亮欲滴，不停地吸着烟。

从“居仙斋”出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下午两点了。我招呼大熊去桑拿，他说还要办点事，给局里司机打电话。

我想大熊应该是去“根据地”了。男人们在一起喝酒是一般朋友，一起去找女人可就不是一般的朋友了。我和大熊只是普通朋友。

我到李副书记办公室汇报晚上饭局安排的事的时候，大熊坐在里面。我感觉有些事情发生了。大熊对我的眼光也不象喝酒时那么友好了，似乎有一些鄙视。

“九月帝国”酒店确实富丽堂皇，“时来运转”包间灯光璀璨。我已经喝得醉意迷离，去了两次洗手间。坐在皮椅上，好象听见高书记的声音。可高书记今晚并没来呀。我使劲揉揉眼睛，发现一个穿雪白汗衫的家伙正背对着我躬身敬李副书记酒。那谦卑的笑容直咧到脖子上。那家伙端了满满一大杯白酒，手臂刚好挡住李副书记的目光。李副书记并没有举起放置在桌子上的啤酒，我想大概是他不想喝的缘故。谦卑的家伙好象并不罢休，主动一扬脖喝干了自己杯中的酒，还不停地朝李副书记点头，那意思好象要求李副书记喝一点意思意思。我眼前有些冒金星，谦卑的家伙的行为也惹恼了我。借酒力我站起来轮圆了手臂，就给了那家伙一个大耳光。那家伙被打的发蒙，慢慢转过头来。这一下，我惊呆了。原来那个家伙是我！

我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德行。我晕。

应该清醒一下了。我到洗手间用冷水冲了头，松了松领带。这时电话响起。

是大熊打来电话。

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没想到你小子活这么绝！我没领教到小姐的绝活，倒是领教了你的绝活。佩服佩服，局长大K。

我被弄得张口结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听说根据地派出所所长是你哥们？你们玩的不错呀。算我栽了，不过你小子记住。有我狠的那一天。啪的，大熊切了电话。

后来，我侧面了解。原来是大熊在小姐的床上被派出所给捉了。派出所给县组织部打来电话，组织部去人给接了回来。大熊怀疑我为了得到局长的位置，暗中和派出所所长演了一场戏。

我感觉冤枉。

管辖“根据地”的派出所所长的确是我的一个要好哥们，叫杜泉。可我不可能让杜泉去捉大熊然后再授意杜泉往组织部打电话。应该不太可能。

那天中午我并没有喝过了，只是头晕记忆有些模糊。我调出手机通话记录，使我吃惊的是我确实在14：30分给杜泉打过电话。但我想不起来具体内容了，只记得好象约他吃饭之类的。

再说，如果我真的记忆不清把大熊去“根据地”的事和杜泉说了并暗示他去捉熊，事后杜泉也应该给我回个话呀。我有些不敢给杜泉打电话去核实。但愿这事只是碰巧。

心里有些堵的慌。还好，另有一丝慰藉，关于局长的事我不会再输给大熊了。

5．

 早晨刚一上班，在走廊里见到了曲水红。曲水红提了个公文包象是要去开会的样子，但我知道今天并没有会议。在我的印象里曲水红除了正常的开会几乎没有独自到县委来过。

曲局这些日子忙什么呢？总也见不到人影。我特意改变了对她以往的水红局长的称呼。

还不是林场那边的事一直没完没了的，跑了市里跑省里，款项一直都拨不下来。曲水红忽闪着眼睛，我看出眼睛里伏了几分倦意。田主任也很忙吧？

为领导服务，能不忙吗？我说。

政府机关里最普遍的问候就是忙不忙，哪怕你正喝着茶看着报纸，你也得说忙，这已经成了口头语。

前几天刚在省《教育通讯》上看到了你的一篇《关于素质教育在工作中的应用》的论文，写的确实不错，以后有时间还得向你请教啊，怎么计划局长研究起素质教育了？

说到这儿，曲水红的脸上竟出乎意料地泛了红晕。她掩饰说，跟清水的第一枝笔比起来，还差得远。不当之处田主任批评啊。

我让曲水红到办公室坐，她说还有些事要找李书记谈，我说李书记正好在。

我看了一下表，八点四十。真会掐时间！来早了，一是见到各部门领导不好打招呼，二想见的领导由于晚上忙于工作或应酬不一定准时到，在走廊等着更不好看。来晚了，领导开会一般都是九点开始，见不到想见的领导等于白来。

我去高书记办公室提醒他上午十点参加林迈发展公司的钼矿开采仪式。这种金属钼大量用作高温电炉的发热材料和结构材料，是目前市场上紧俏的金属原料，采集的利润也高得惊人。林迈发展公司依靠自己的资金优势和独特的私营地位，取得了开采的经营权，计划年上缴利税达两千万，只这一笔，就足可为清水财政解决很大问题。所以县委县政府高度重视，积极扶持，高书记决定亲自参加开采仪式。高书记说，事物的发展总是要遵循一定的规律，做为自然人关键就是要把握当前追寻或掌握事物发展规律，积跬步至千里。讲这话时，在场有很多领导，大家一致认为搞书记的理论水平和实际工作经验是值得深入学习的。我在大家的赞扬声中说，按高书记的水平，做市委书记都绰绰有余。高书记听见说，小田啊，做工作不是为如何能升官发财，根本的是要立足本职才能做的更好更远。

后来油子说，拍马屁这门学科你还没毕业。我有些吃惊，就凭我在官场混了这些年，基本把诗人气质都磨没了，也会说些领导喜欢听的话，怎么还没毕业呀？

油子说，有些话领导本身喜欢听，但他不喜欢你直接说出来。因为他还有上级领导，他害怕让上级领导因此知道他野心太大，想颠覆别人的位置。

我有些明白。

当然我知道这种场合是不需要准备讲话稿的，凭高书记的水平只要信手拈来就会出现轰动的掌声。但我也要准备一份讲话材料，万一到时候高书记伸手要稿子时没有，就属于我工作失误了。

对于工作，我们都佩服高书记的热情和认真。

计划局副局长曲水红就是最佩服高书记的人之一，按她的话讲高书记就是我们前进的方向。曲水红今年三十二岁，是年轻的后备力量，人长得端庄秀丽，身段修长有着女性的曲线美。她皮肤白皙，属于电视里做化妆品广告那类女星的脸蛋，仿佛轻轻一按就可以有水溢出，是县中层干部中的典型美女。只是在我看来她的眼睛有些媚态，眼光掠过风情万种，有一种轻划皮肤的感觉。我也曾私下研究过她的名字，曲水应该是有些诗意了，可后面偏偏跟了一个红字，有些细腻的瓷器中插一把鸡毛掸子的感觉。

曲水红原是一个乡政府的团委副书记，有一次高书记下去检查工作，根据下面反映上来的情况，决定召开现场办公会议。为了更广泛地听取民意，乡政府的全部人员以及各村的村长都参加了会议。会议的中心议题是如何充分利用当地资源，合理高效发展经济。因为是听取民意，当然是从基层开始发言。农民有做事的热情也有粗狂的奔放性格，但对于谈及发展前景则谁都说不出个道道。乡干部们虽说对本乡情况掌握比较熟悉，但谈到具体操作，也都没有具体的谱。曲水红当时坐在一个并不显眼的位置，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她。但听到她的发言，我这个对农村工作有一定研究的也不禁暗自佩服。曲水红首先分析了当地资源的现状和潜在的能量，同时详略地阐述了周边地区的农产品与该乡的同异，又针对当前市场销路做了准确而详实的论证，提出培植高品质果树可以从现状中脱颖而出的可行性。从她的发言中可以看出她对当地情况的了解之深，是一名合格的基层干部，同时又使大家感知她对市场体系的研究比较有新意。她的发言赢得了包括高书记在内的全体人员的热烈掌声，乡长和书记乐得脸上都开了花。高书记在总结发言中高度评价了该乡的工作，也随带点了一句曲水红，说这样的同志是大家学习的榜样，我们的建设事业需要这样的好干部。平时高书记的讲话风格有时像推太极拳，表面上柔柔的，其实质却是柔中有刚，棉里藏针，但这次却是激昂的。

小人物瞎想的事往往很缥缈，但真正的欲望却只是触手可及的事，给一点甜头，就很容易地满足其自尊心，比如科员想当副科长，副科长想当科长，这在掌握命运大权的领导者看来只是信手一拈之事，但对于小人物简直如同登天。在官场上混，收获的标志就是升迁，表征事业的成功与进步。即使你做了再大的官也还是有一股精神促使你继续竞争下去！不知情人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实有更有力的说明：掌握大的权力越大，就越有更多的为人民服务的机会，可以调动更多的社会资源和人力资源，干一番事业。 

曲水红在高书记对其称呼改变的同时，改变着自己的人生。从最初的小曲到小曲同志到水红同志到水红局长，我们也都跟着高书记的称谓称呼她。记得有一次，曲水红担任计划局副局长后，我去她局里办事曾呼之为小曲，曲局长在办公桌前都没站起来和我打招呼，只随意地和我招呼了一声，就忙自己的工作了。我暗笑，还是嫩啊，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表现出来了。对于这类人，我向来都不齿。小丫头，等有着一日。。。。。。

作为一般女人，得志的感觉至少要比男人风光得多，不用说脸上春风洋溢就是心里也要翻上很长时期的浪花。但曲水红的确不是一般女人，上任副局长以后，反到一板正了，不随意和男性打情骂俏不随口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就连穿着打扮也显得朴实起来，以前的媚眼也似乎有了一些矫正，放出一种柔和而浸透的光。工作上可谓政绩卓显，风风火火。

我之所以在我这篇小说中提及曲水红，是由于棋子那天曾跟我说过，高书记在交待一篇下发文件时曾特殊对棋子提到，要把大胆使用有基层经验的年轻干部作为事业的基石。棋子说，曲水红有提拔的可能，这次的交通局局长曲水红也是一个有力的竞争者。

我回忆起曲水红的经历，那件事虽说过去两年了，但她曲水红的责任也不能一抹了之。

那个永远穿笔挺西装，无论阴天晴天都戴茶色眼镜的庄之岩就是曲水红在招商引资中“引”进来的。庄之岩的“之岩科技发展公司”在曲水红的大力帮助下落户清水县，并在其投资意向书中承诺在林业和水利方面投资三千万，为加速繁荣清水县贡献微薄之力。之岩公司刚一落户，便无偿地捐赠30万建立了清水的示范幼儿园，使清水县委在培养下一代上卓显政绩。为此，得到高书记大力赞赏和支持，并在县委扩大会上对各职能部门打了招呼，要给以应有的支援，要保持一条大船众人撑的齐心合力的良好状态。

这条大船在刚刚开始航行后，还没等众人登船握浆，就突然转弯迅速驶进茫茫大海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为此，林业局投进的80万元成了泡影。高书记在严厉批评了曲水红之后，做了深刻的自我批评。他讲没有把好舵，让迷雾遮掩了双眼，并且主动提出要报上级领导给以处分。后来盘点了之岩公司残存的物质设备，大抵可折合50万元，加上之岩公司为幼儿园捐款30万元，和林业局投入的80万大体扯平，最后以曲水红被通报批评做为处理终结。

可这件事不能说过去就过去啊。我应该进一步挖掘一下这场戏中她曲水红能是干净的吗？

我猜想曲水红一定是为交通局局长的事来找李书记，因为李书记是主管组织部的，干部任用虽然由高书记拍板，李书记也是有说话分量的。而且就高书记的做事风格来看，这样的事总是要请李书记先拿一个意见的，然后再根据李书记的提议说一点自己的想法，再叫组织部搞一下考核。这种情况下一把手的想法基本就是定稿，再说李书记在官场这些年，也不会轻易地亮出自己要打的牌。往往先出牌者处于被动，你脚下的水有多深，明眼人一看就明了。

李书记对于交通局这档事似乎并不是很关注，我猜想暗地里找他的人肯定也不少，但他从来也没有对这事透漏一点风。上次我去他办公室把我的想法和他说了，希望李书记能提携一下。

我到哪里都是李书记的兵，但我跟李书记干这些年还没干够，跟着您这样的领导，再累心里也快活。这话我一说出就后悔了，好象我已经有把握做局长似的。

田主任做的已经很不错了，到哪里都是工作。李书记说。

离开的时候，我把一张工商银行的牡丹卡放到李书记的办公桌上。李书记立刻喊住了我，你给我拿回去。别跟我弄这套。

我有些发蒙，不知道该拿回去还是该径直走开。

李书记把卡递到我手里，拍拍我肩，去好好工作吧，别乱想，该我给你说话的时候我会说。

我脸红红的走了。

这次曲水红会是什么结果呢？我一直注视着门口。

大约过了20分钟，曲水红从李书记的办公室里出来，脸上有春风荡漾。原来我准备见水红脸色不好便截住她进来聊聊随便引导一下话题的计划就落空了。

张爱玲说的对：生命是件华丽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

目前时间这炉火，燃得正旺。心被烤得发焦，我听见心脏绷紧后哧哧裂开的声音。那是一种延续的焦灼和疼痛。

马七又来看我，显得比以前要慈祥一些。我是从他脖子上的肌肉感觉到他内心的松弛，那银灰色的头盔还罩在他颈上。对马七的出现我感到有些惊奇，以往他都是在黑暗中出现，可这次他却站在阳光里。他站在离我三米远的地方，侧向我。我恐惧地后退，靠住一棵树，喘息。一针细风穿过我的额头轻松而过，不带一滴血，在身后的林子里跌来荡去。阳光从一片树叶跳到另一片树叶，反反复复地跌进我的眼睛，最后掉落到地面。迈克就伏在马七的脚下，嘴一张一合地嘲笑我，那声音如同静夜中的蚊子发出的，尖锐刺耳。恍惚中，我飘成了一枚叶，不受自己支配地飘向遥远的海岸。

迈克细蚊一样的声音游丝般追上我：就要靠岸了。

我弄不清楚迈克的意思，是说我就要结束飘摇的日子了吗？

传过来的一份文件需要高书记批阅，是市委批转的一些离退休老同志对清水县林业治理存在破坏生态资源的控告，我需要及时传递给高书记做指示。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透过窗子照射到我脸上，脸上细细的绒毛都站起来，痒痒的感觉。接近办公室门的时候，我忽然听见棋子在说话，低低的声音，与这阳光天气有些不协。我止住脚步，释放听力，还可以隐约听见棋子说，五百五十万啊！

我敲门进入高书记办公室时，发现棋子正坐在高书记的对面，脸上没有一丝见领导维诺的表情。我感觉棋子这些年比我成熟了。

高书记瞄了我一眼，我觉察出眼光中带着怒气和怜悯。

先向高书记汇报文件之事，我并没有问棋子为何来此。我知道这里不是我问话的地方。

高书记说，放这儿吧。

我不知道他是否马上批示然后我再拿去分发给其他领导，我只好立等着。高书记抬眼看了我一下，我知道我应该出去了。

6．

今天是星期日。杜泉打来电话，说已经到了清水县，晚上要聚一下。我正闷得慌，心想和他好好喝一顿，于是爽快地答应。

哎，上次那小子最后怎么处理的？我可是冒着被整的危险替你出手的。杜泉说。

你说谁呀？我有些记忆模糊。

你小子真忘了还是和我卖关子，如果你真的记不起来了，我看我们的酒就别喝了。杜泉显然有些不快。

我努力回忆，还是无法想起什么事。为弥补自己的言行，只好顺着说，哦，单位给了个记过处分。

杜泉说，你们那个田局长，我看也该收拾一下，跟我还牛X烘烘的。好了，晚上说。

对于如何能在竞争中打败曲水红我确实是伤透了脑筋，怎么也没想出个好办法。当然我说的好办法并不是指那些小人之举。沮丧之余我忽然想起棋子当初曾为“之岩事件”做过专门的调查，后来由县委宣传部以为大局发展考虑而搁浅。也许棋子的调查中有一丝把握之机，如果有，我做为一名中共党员有责任如实向组织反映问题。

棋子的没有公开发表的重要稿件都放在她私人的小柜里，我从没有私下打开过。我用了很长时间终于找到了有关“之岩事件”的资料。大部分是曲水红关于整个过程的陈诉，还有市委市政府的有关指示，以及之岩公司残存的物质设备清单。

我在仔细阅读了曲水红的陈诉后仍然没有找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只是她曾多次提及林迈这个名字使我感觉有些好奇。林迈这小子现在可了不得，是市人大常委私营企业家，“林迈发展有限公司”的总经理，清水县的一切与林业有关的工程都得经他的手，年盈利我估计接近2千万。林迈三十四五的样子，个头应该不到一米六，不过倒很粗壮，相反他的小媳妇个子却足有一米七五，是个时装模特。他们在一起的样子很滑稽：模特挽着林迈的臂就象提了个粗水桶一样。

我和林迈曾有过一些工作交往，给我印象还比较实在。

为什么曲水红几次提及林迈？林迈与庄之岩事件难道还有什么联系？

曲水红只字未提。

事情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了突破。我无意中发现了棋子的一本粉色硬皮笔记本，封面上有凸起的兰花纹络，我在其中发现了一张“林迈发展有限公司”打入“之岩科技发展公司”汇款存根的复印件，共汇入550万元，时间正是庄之岩消失前一周。

从整个事件中以及后续的调查中并没有听说林迈曾投入五百五十万元的事，是县里害怕事情闹大故意隐瞒？那么林迈做为私营业主应该有理由找县里要求赔偿，因为之岩公司是有县计划局招商进来的，县里责无旁贷地负有责任。那么谁又有能力捂住这么大的一口热锅呢？这笔款项最终又流向哪里呢？有没有可能。。。。。。？

我心跳加速。忽然想起那天在高书记门外听见棋子说的五百五十万的话，不禁打了个冷颤，不敢继续往下想。

7．

晚上请杜泉喝酒，我确实没敢直接问他关于大熊的事的来龙去脉，我怕真的是我打的电话让杜泉抓了他。闲聊中我逐渐地套出了事情的经过。杜泉表明是棋子给他打的电话，叫他好好收拾一下大熊。“最好是叫他单位来保他”，杜泉说这是棋子的原话。所以，我完全按照嫂子的指示办了，杜泉说。

怎么样，把他整服了吧，这下你坐局长没有障碍了吧？

怎么连这棋子也告诉你了？

听你的口气你没拿我当哥们儿，我这事做的可窝囊点。

哪里，咱们哥们谁和谁。

正喝得热烈的时候，油子来电话说从南方出差回来了，我随便就喊了他。我觉得和杜泉之间没有什么秘密的事。

油子一来了就开说，嘴始终闲不住。这小子现在说话可有点把不住门，我有些为之担心。虽然官场的规则是不和同事交朋友，但我和油子毕竟是同学第一。我警告油子不要什么都说。油子依然我行我素。

你说这次我见到谁了？油子有些神秘。我见到曲水蓝了。

我又不认识什么曲水蓝曲水红的。。。。。。说到这儿我好象悟到了什么。你是说那个蓝和我们这个红。。。。。。

是这个红的姐姐，油子眼睛里冒出一种淫猥的光。蓝比红要漂亮许多，和高书记是大学同学，看样子不是一般的同学关系，从曲水蓝和我说起高书记时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来，她前不久还来看望过高书记。

我眼前又一次浮现出曲水红在第一次见面会议上慷慨激昂的讲话，现在我才感觉到是早就打好腹稿的。难道上次我见到的场面只是一个局？

我更加觉得曲水红已经走在我前面了，看来这个交通局长真不是经过努力就能上的啊。不打败曲水红我基本没戏。

对了，油子说，听说曲水红的叔叔是咱们省里主管党群的曲副书记。

   回到家里，棋子还在看电视。

说说那五百五十万的事吧。吃过晚饭，我实在憋不住，显然有点求棋子的意思。

什么五百五十万？做梦发财呀。棋子看着韩剧，漫不经心。

我有些发火。有瞒着我的必要吗？我看了你笔记本里的汇款复印件！

棋子这才把眼光转向我，满脸的疑问。笔记本？汇款复印件？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

看来不拿出真凭实据是不行了。我打开棋子的小柜，找笔记本。可翻了半天没找到。一定是棋子转移走了。昨天我明明看见的，粉色的还印有淡蓝色的兰花凸纹。

这几天你大概想事情想多了，产生了幻觉，休息一下吧。棋子关切地望着我。

我坚信我不曾臆想，坚信我的头脑始终都很清晰，只是产生过一些有可能真实的幻听。我看着棋子，棋子在我眼里慢慢地旋转，身体逐渐扭曲成S形，粉红睡袍上的淡蓝色兰花碎了一地。

五月二十日这一天，细雨淅沥。

由高书记提议，经县委组织部考察、县委常委会讨论通过的干部任免公示名单，终于帖到了县委大门口，棋子出任县交通局局长，曲水红出任教育局局长，原教育局局长老刘转任为副县调研员。这种结果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把我震撼得有些站立不稳，一股氤氲已久的热浪从胸口咆哮而起。

以下是我设计的三种结局:

1.(没有结局。)

2.后记

   此刻我终于写完了这篇小说，记忆是清醒的，正如眼前的一泓春水般清澈。我可以很明确地分析出我来到这里寻找什么，我是为了驱散清晰的记忆而来。我甚至有些怀念当初的那些如阵云般的记忆，飘飘缈缈如丝如雾。但时间确实曾发生过断裂，我现在回忆起来的一些灰烬般的东西，已经燃烧过了。

   我做县委常委、县委办公室主任已经一年多了，这几天有种强烈的欲望驱使我写下那些曾经的断断续续的记忆，当我痛苦地写完最后一个字，我并没有感觉到轻松，相反我想要呕吐，呕吐的感觉酣畅地冲击着我的喉咙，但有些憋在心里的东西可能一辈子也也无法吐出。我还得在县委的大院里出现，我还要生存。

   高青山已经于一年前被“双规”，起因由于庄之岩犯了事，交待出高青山曾在清水县“之岩事件”中捞取二百五十万元。与此事件有关联的棋子被撤职，到报社做了一名普通干部，曲水红暂停行使局长权力，正被调查之中。

3．

高青山站在窗前，极目远望。层层林郁之外，青山连绵曲水逶迤，白云悠闲地徜徉着。视野中清水县美丽而富有生机，面对眼前这一番景象，高青山不禁眼睛有些模糊。是啊，在这里他和全县的人民一起工作奋斗了两年，对这里的一山一水甚至一草一木都有了感情。明天，他就要上任岭海市市委秘书长，怎能不叫他动情。

春江似练，苍山如海。

2008．4．23

                                                  （共16666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