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等你,在爱开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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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灵枫儿 2008-07-29 21:56:36

 

楔子
      
窗外,下着绵绵的秋雨,玻璃上划出一道道雨痕,屋子里很冷,秋末的北方,是最难熬的季节。她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夜里,手里的咖啡早已经冷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轻轻地问自己,摇摇头,不自觉地露出一丝苦笑。那扇门依然紧紧地闭着,恍惚间,她似乎看到门里走来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亲切的笑容是那么熟悉,那么温暖。她急急地奔过去,要握住那一丝温暖,可盈入手里的,还是那冰冷的空气。她怔怔地站在那里,泪,终于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一)

      
他们的相遇,是那么的平常,没有故事里的戏剧性,更没有什么浪漫可言。就那么相识了,在一个落叶飘飞的季节里。她没有注意过他,或者说没有在意过他,因为他是那么普通,普通的,就向那漫天飞舞的落叶,不会有人去注意。那时的她,沉浸在自己的梦里,如花一样的梦里,看多了缠缠绵绵的爱情故事,好希望自己也能拥有一段惊心动魄,哪怕粉身碎骨,也怀了飞蛾扑火的壮烈。

      
那个深秋的下午,下着蒙蒙的细雨,雨滴滑落,凉凉的。她没有带雨伞,只任凭雨淋在她的头上,身上。因为在街上走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她的身上,充满诗意。她并不急于回家,而是在街上游游荡荡,时而左顾右盼,看着两旁的店铺,匆匆的行人;时而低头,看着湿漉漉的地面,泛着星星点点的光韵。

        
好象一切都是那么不经意,她是怎么撞上去的,她从来就没想起过,反正她是撞上了——一堵厚实的墙。她微微蹙了蹙眉,好象在责怪墙的不长眼睛。恍惚间,凉凉的雨丝不见了,她这才抬起头,看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再哭泣的天空,却发现,头顶那一片天空,已经变成了一把伞,那把伞的颜色,正是她钟情的淡紫色。她不合时宜地笑了,竟然欣赏起那把伞来,也不去追究那伞的来源。直到她欣赏够了,摸着有些发酸的脖子,收回她的目光,才发现,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正研究似的看着她。她有一点点窘,旋即升腾起愤怒,她夺过那把伞,没好气地质问:看什么?没见过精神病淋雨啊?想把那把伞扔掉,却没舍得,一把推到那人怀里,转身就走。

       “
哎,别走,小姑娘,身后传来一个男中音:这把伞你拿着,别淋坏了。她莫名其妙地转身,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个男中音,莫名其妙地问:我为什么要拿你的伞?男中音笑了,那笑容,竟然让她心里泛起一种温暖的感觉:因为我撞了你啊,算是对你的补偿。”“才不稀罕。她撇撇嘴,我喜欢这样淋雨。她潇洒地转身,绕开男中音,继续她的雨中之旅。

                                  
(二)

      
抱着一摞书,她沮丧地走在街上,已经是深秋了,太阳还这么有精神,晒出她一身的汗。早没了最初的闲情逸致,一脸的狼狈,透露了心里的懊悔。只怪那万事不求人的倔强,谢绝了人家要帮助的好意,以为这点点的书不成问题,如今真成了问题,唉,千里不捎书,老话说的真对!

        
一路这么胡思乱想着,她已经快接近自己的目的地了,再转个弯,她就解脱了。她加快了步伐,一头扎进胡同。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她已经重重地撞了上去,书散落了一地。揉着有些发痛的前额,她的怒气油然而生。正要发泄一肚子的不满,抬头看去,一抹似曾相识的紫色映入眼帘。她诧异地寻着紫色看去,还是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还是那研究似的意味。她有些晕,忘记了那满腔的怒火,楞楞地站在那里。男中音在耳边想起:不会是撞成脑震荡了吧?怎么没反应了?她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收拾起凌乱的心情,紧蹙起眉头:见鬼了啊!她嘟囔着。我书呢?她四下张望着。你叔在哪儿我不知道,你的书我到是看见了。他略带着笑,调侃着。或许真的是撞晕了,平素伶牙俐齿的她竟然语塞。她白了他一眼,蹲下去拣那几本可怜兮兮地趴在地上的书。我来帮你吧,怎么说也是撞上了我,家在哪儿,我送你一程。他一边弯腰捡书,一边说着。她站起身,看着他把书整理好,然后撇了一下嘴:收起你的好意,我用不着!她夺过他手里的书,侧身从他旁边走过。好一个倔强的小女孩!在走过他身旁的瞬间,她听到他这样说着。她收住脚步,回过头来,皱着鼻子,没好气地问:小女孩?拜托,眼睛多少度?我可以做你姐姐了啊!别以为女人都喜欢装嫩啊!她白了他一眼:你这人真怪,大晴天的你带什么伞啊?难不成你也怕晒啊?基本都跟煤球差不多了,用得着嘛!她终于找回了感觉,连珠炮地向他发起进攻。

      
他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别急啊,走不出五步,你就知道伞的好处了,爱淋雨的小女孩。”“别叫我小女孩!她没好气地说:你自己领略吧,我可没时间在这里和你浪费时间。她转过身,想马上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突然,她的眉间有一点凉意,她错愕地抬头,天呀,什么时候,这老天又开始哭泣了!要是平时,她根本不会在乎,可是现在,这怀里的书可怎么办啊?她懊恼地抱紧了这些可怜的小朋友,希望可以用自己的身体给它们抵挡秋雨的袭击。她加快了脚步,希望可以在雨下大之前到达一个安全的地方,可是,真是见鬼了,这雨来的突然,速度还这么快,片刻间,已经是倾盆了。她抬腿欲跑,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拽住了,头上的雨也停了,她抬头,又看到了那片淡紫色。

                                                  
(三)

        
那场突如其来的秋雨,让他们结识了。因为书的完好无损,她着实好好地谢了他一番,说的他都不好意思了,好象这一切都是他欠的了,应该的了。以至于后来,每提起这件事来,他都会捏着她的小鼻子,对她的口才好一阵子的称赞。

        
以后的相处,好象一切都是顺理成章。他总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她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帮助,一改那不求人的脾气,就好象他们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他是个难得的细心的人,走在街上,他会把她拉到自己的右边,过马路时,他总会自然地牵她的手,把她藏在自己的身后。在她淋雨后,他会下厨给她熬热热的姜汤,然后哄着她喝下去。他们会天南地北地谈论,每有意见分歧,她都会凭着她的伶牙俐齿,以连珠炮的方式,让他甘拜下风,这个时候,他就又会捏着她的鼻子,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你这个小丫头!

        
他们之间从来没涉及过情爱的话题,她也从没想过会去爱他——他不是她梦里的样子。她从不问及他的行踪,来便来了,走便走了,她也从不关心他的故事,兴致来了就一通胡侃,没了心情就一言不发。唯一引起她注意的,就是那一把伞,那把淡紫色的伞,因为他总带着它,走到哪里都带着,也不管晴天还是雨天。不过,她从来没有问过,因为,那是他的事情。

        
他呢,第一次看到她,他的心里就莫名地升起一种怜惜之情,走在瑟瑟秋雨中的她,没来由地拨弄了他心底的那根柔软的弦,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自从……不想了吧,他摇摇头,试图甩掉渐渐浮上来的记忆。都是她,他温柔地笑了。在细雨中左顾右盼的她,就仿佛是落入凡间的精灵,那嘴角淡淡的笑,与那眉间若隐若现的寂寥,都深深地吸引着他,尤其那一身淡雅的紫色,真是像极了!看着看着,他的心又隐隐的痛了,以为已经忘记的记忆,却原来还深藏在心底。那一刻,他有些迷茫。一至于后来她是怎么撞上的,他都不知道。等他明白过来,却发现她竟然痴痴地望着他头顶的那把伞,侧头的样子,可爱极了!他不禁莞尔。

        
再见她,偶然又似必然,好象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他不会再放她从他的身边走掉。或许,是他这些年痴痴地等候感动了上天,才安排了这一场相遇,他定要好好珍惜。

                                          
(四)

        
这个冬天没有雪。没有雪的冬天干燥得让人烦躁。闲暇时,她会经常倚在窗前,想象着漫天飞雪的情景,雪地上跳动的精灵,一定是她的身影。可是啊,哎,无奈地揉揉酸痛的眼睛,她知道,那又是她的一个梦。他知道她的梦。他们来到了北国的雪城,那是冰雪的世界,银妆素裹,满目的洁白,甚至连人的呼吸都是白的,那是凝结了霜的空气。在这里,她忘记了所有俗世的烦恼,把自己投放到无拘无束的雪野:坐上雪橇,在雪地里飞驰,让风在耳边呼啸;冒冒失失地穿上滑雪板,想学习人家潇洒地高山速降,结果在雪地里连续不断地翻跟头……她又成为了快乐的孩子,在雪地里奔跑,旋转,舞蹈。他陪她一起疯,一起笑,一起闹,他们仿佛就是那十几岁的少年。雪地里的记忆,是那么快乐!

        
冰雪之旅拉近了他们的距离,因为他知道她,他懂得她心里的渴望,他能读懂她的眼神。她感觉到更多的,是亲切,在他面前,她释放了自己的喜怒哀乐,但她不知道,她是不是爱他。他有时会莫名其妙地沉默,陷入一个她所不了解也走不进的世界,眼神中温柔透着忧伤。每到这个时候,她知道,她该安静地走开,因为,那是他的世界。那个世界或许有美丽的风景,有动人的故事,但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仍然小心翼翼地保持着那一段距离,把自己包裹在一个安全的真空世界。

      
他能理解她,他能看出她目光里的迷离,困惑,犹豫。她好像很坚强,可他知道她心里的脆弱,他小心地呵护着,生怕触碰了那水晶一样玲珑剔透的心。他可以等,等她自己明白心里所想,所爱,即使,那需要很长时间。

                                  
(五)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度过,他们谁都不曾说什么。只是,他离开的时候,她多了一份不舍。她掩饰得很好,表面上依然是一份来着来之,去则去之的态度。只有她自己知道,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她的心里,会有深深的落寞。她压抑得好苦,她怕自己有一天会承受不了而崩溃。她想逃。

      
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带,独自开始了流浪。不需要什么风景秀丽,只要安静就好,她只想放逐自己,放逐自己的思想,放逐自己的情感。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她停了下来,这里有她想要的自然。人们都保存着生命之初的本性,淳朴,真诚。他们没有问她从哪里来,也没有过多热情的欢迎她的到来,就好像她就是他们当中的一员,这免去了她的尴尬,于是,她停了下来。一对善良的老夫妇,腾出一间房子给她住,就好像对待他们外出归来的女儿一样。

      
她暂时忘记了困扰她的烦恼,她会教这里的孩子们读书写字,她会和这里的姑娘们一起去山泉边洗洗涮涮,她会和这里的大人小孩一起上山砍柴,摘果,她也偶尔会帮收留她的大伯大娘烧火做饭,虽然她并不会这些。

        
那是一段云淡风轻的日子,她安心地享受着这份恬静,虽然,偶尔看着夜空,她也会无眠,也会想起,想起那个什么也没发生的故事,就算做是故事吧,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时间就在这样的平静中度过,她以为她真的可以忘记了,可是……
        
那一夜,她梦见了他,他就站在她的对面,微笑着看着她,天下起蒙蒙的细雨,他撑起那把紫色的雨伞,轻轻的拉起她的手,牵她到伞下,他的手心那么温暖,那么温柔。你在我身边相对无言,默默的许愿对爱的依恋……你在我身边把我的手牵,牵着我手心不变的誓言……我牵着你的手我牵着你到白头,牵到地老天荒看手心里的温柔……”她痴痴地抬起头看着他,听着……雨丝扬起的烟雾迷蒙了她的眼睛,渐渐的,他的笑容越来越模糊,她努力地想看清,却惊恐地发现,他已经松开了牵她的手,在渐渐地远离,歌声变得飘忽,他渐渐地消失在空气里
……
                                  
(六)

      
她从哭泣中醒来,一遍一遍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她终于知道了,她是那么的爱他,他一直在她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忘记,只是,她把这份爱埋得那么深,深得让自己都不敢去承认。她要去找他,告诉他,哪怕,他已经不在那里等她。她匆匆告别了这里善良的人们,踏上了归程,忐忑,惶恐,更多的,是期盼。

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多日没有主人,小屋里多了一份凄凉。她拾掇着屋子,也在拾掇着自己的心情,时而停下来蹙眉沉思,时而又浅浅地微笑,她想象着再见他时的情景,他会是什么表情?惊讶?奇怪?喜悦?或者,他还一如往日的平静……就这样胡乱地想着,不觉间,一缕夕阳的余辉,斜映在窗子上,窗前桌子上花瓶里的花已经凋谢了,无奈地枯萎着曾经光鲜的容颜,夕阳里,更显得一份落寞。她走过去,捧起那花瓶,想换了去,却意外地发现花瓶地下压着一张纸,一抹蓝色的光晕迷蒙着,她疑惑地拿起来,微微地,心莫名的痛了一下。
        
信是他写的,深蓝的墨水,忧伤地散落在洁白的纸上,她坐下来,在夕阳里,读着这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信。

        “
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正在寻你的路上。虽然我不知道能不能寻到你,也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我这样的寻你。她轻轻地抬起头,看着那枯萎的花朵,似乎听到他写下这些文字时那轻轻的一声叹息。
        “
总是把你看做小女孩,于是耐心地等待着你慢慢长大。看出了你的困惑,看出了你的挣扎,我却任由你自己面对,不给你一点指引,一点暗示。

“你是那般纯净,纯净得让我不敢去触碰你水晶一般的心。我告诫自己:绝对不可以伤害你。于是,我小心地呵护着你,分享着你的快乐,分担着你的忧伤。然而,我又远远地躲开你,因为我怕我历尽沧桑的心亵渎了你,我怕我曾经的过去惊吓了你。我隐藏着自己。我情愿这样一辈子照顾你却不走进你——只要你能幸福。”

“直到你的离开,让我突然明白了自己,我一味地回避,远来已经伤害了你。想着漂泊在外的你,我深深地自责,我将用我的一生去寻你。那把紫色的伞留给你,伞下的故事,你还愿意与我继续吗?”

抬起头,她的眼睛迷蒙了,恍惚中,她似乎看到了他温暖的笑脸,平和的目光似又有无尽的诉说。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原来,矛盾着的,又何止是她呢?轻轻地折起,轻轻的抚摸,轻轻的,她笑了。撑开那把紫色的伞,似乎是在对他,又似乎在对自己:

等你,在爱开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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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喜欢缠绵的妖精 2008-07-29 22:48:07
爱  只有开始 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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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3
幽幽灵枫儿 2008-07-30 18:35:26
开始在不知不觉间,结束在铭心刻骨里,呵呵
开始,结束,谁知道呢?
谢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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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4
晨枫 2008-08-01 21:08:50
也许是开始,也许已经结束,也许等爱的地方根本就没有爱!也许爱,就在你不经意的一个个瞬间里,左右徘徊........也在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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