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纪事   （ 散文）

一月二十三，午睡梦正酣。

忽感床摇晃，恍行波浪巅。

楼房欲倾倒，轰隆响声连。

起身呼地震，顷刻震感完。

举目望窗外，纷纷人杂乱。

面露惶恐色，电话举耳边。

急急表关切，惊悸久不散。

    此诗写于2013年1月23目灯塔5.1级地震发生后的当天。那天我正在午睡，朦胧中，伴着轰隆隆的响声，感到床晃动起来了，我猛地坐起身，意识到地震了！瞬间的潜意识里想的是再这样晃下去楼房不是要晃倒了吗？有什么办法让地震停下来？人在灾难来临的瞬间真的好无奈。这样惶恐着，大地的晃动终于停下来了。我向窗外望去，看到人们纷纷从楼房里跑出来，显得有些惊惶失措，聚在小广场上相互询问着，有的人用手机在打电话，一片嘈杂之声传递着人们惊魂未定的情绪。电话铃声响了，在儿子打来的问候电话，我告诉他，一切正常。我给妻子打电话，她正在别人家，说感到晃得很厉害，并说她要马上回家。过了一会儿，妻子回家了。看到我说：“刚地震完我就说我要马上回家，别人问为什么这么急着回去啊？我说要死必须与家人死在一起！”妻子的话让我很感动，拉着她的手，眼泪充盈在眼中。晚上电视新闻节目播报了地震的情况并说经专家考察，没有发生破坏性地震的可能，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

     回忆起来，这是第三次经历有较强震感的地震。第一次经历地震是1974年2月4日营口海城地震，那年我17岁。地震发生的前几天天气很不正常，气温奇暖，地上积雪化得南流北淌。要地震的消息不时传来，闹得人们人心惶惶的。4日那天上午下了一场小雪，我闲着无聊站在院子里看雪景。忽然间，看到成群结队的老鼠惊慌地从我身旁逃窜而过。这样的现象让我感到惊奇，中午老爸回家吃饭时把这样的现象对他讲了。老爸下午上班后便对矿长说了。在下午召开的全矿职工大会上矿长还专门提了这事：老范家看到老鼠成群结队逃跑呢，晚上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注意地震。晚上7点多钟，我正在邻居郑秀梅老师家闲聊，忽然感到大地颠簸起来，并且伴着轰隆轰隆的巨响，我勉强挪到门口，房子上的烟囱管甩了下来，在离我很近的地方摔得粉碎，好危险！我抬头看天空，天空一片诡异，红色的、荧绿色的光在空中掠过，我失声喊出：“地光！”再看房顶上的瓦很多都被甩了下来，四周一片嘈杂与哭叫声。这时坐煤矿小火车上下班的人们回来了，惊魂未定地说小火车差点出轨，紧急停车时不少人受了轻伤。这次地震过后，余震接踵而来，人们一次次从家里跑出来。有人家干脆外面搭起了防震棚，住在外面。郑老师家就用高梁桔搭起了防震棚，并邀我住进去。连日的折腾，好几天没睡个安稳觉了，感到疲惫不堪。郑老师躺下后对我说：“你枕着我的身体睡吧。”我把头倚在她身上，心里感到一丝丝忐忑，一丝丝温暖，一丝丝安逸，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香很香。这次营口海城地震当时报道是7.1级，近年又做了更正，是7.9级。由于当时确实发现了要地震的种种蛛丝马迹，采取了预防措施，人员伤亡不算很大。省里还专门召开了地震预报成功的庆功大会，着实热闹了一阵。

     第二次地震是1976年7月26目的唐山大地震。那天我是凌晨4点多被晃醒的，当时火炕似乎变成了一只在波浪中摇动起伏的小船，心脏也咚咚狂跳着。当时想震感这样明显，震中的地震一定不小。果不其然，此次地震为8级，震中心的唐山整个城市毁灭了，人员死亡24万，伤者70多万。还记得一名工会主席开着一辆吉普车到北京中南海报告地震灾情的新闻报道。地震后，全国各地纷纷向唐山伸出援助之手，救援人员及物资源源不断运到唐山。我所在的烟台煤矿一位老干部的儿子刚从师范学校毕业，在辽阳市一家中学任团委书记，他也到了唐山抗震第一线，从事伤员的护理工作。他负责护理的是一位高位截瘫的姑娘，这姑娘因伤势很重，排不出尿，憋得痛苦不堪。这个团委书记实在看不下去了，想为姑娘导尿。他刚揭开姑娘的被子就被人撞见，那人说他猥亵女病人，立即进行揭发。当时根本不容团委书记解释，把他打个半死，并实施逮捕。这个案子报到毛远新那里，他正好要抓个大震不忘阶级斗争的典型，批示要重判，于是这个刚走上工作岗位不久正准备干一番事业的青年被判了20年有期徒刑。粉碎“四人帮”后，听说他的冤案得到平反，但我相信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冤情在他心灵上留下的阴影与伤害怕是终生也挥之不去。唐山大地震后，记得人民日报发表一篇《人类在与自然灾害的斗争中不断前进》的文章，此文引用了洪秀全《抗地震诏》云:“地转实为新地兆,天旋永立新天朝。一统江山图已到,胞儿放胆任逍遥!”当时是从收音机听到的这篇奇文，很是反感，心想唐山发生了这么大的地震，怎么这篇文章还幸灾乐祸似的？

      地震到目前为止，还是不可预测的破坏性极强的自然灾害。近几年国内外的几次大地震造成的灾难震撼了无数人们的心灵，而抗震救灾中表现出来的人性光辉也照亮了无数人们的心灵。虽有地震这样的灾害存在，但人类不会毁灭，人类将在与形形色色的人为的、自然的灾难的抗争中变得更加坚强凝聚，这个大家园也会变得更加美丽。我似乎看到了人类自诞生以来历经兵燹、灾难顽强前进的脚步，我感受到了那种力拔山气盖世腾腾上升的力量所在，我相信地震被预测、战胜为期不会很远。希望常在，信念常在，正义常在，梦想常在。作为一个乐观主义者，我祈祷生活安宁，国家安宁，人类安宁，世界安宁！